看尺牍丛话,一晚上没睡好

所提及的尺牍收藏,动辄几大册,百千通,各具个性

如《黏存朋好贻书之情趣》一则所述:“朋好贻书,务须黏存,则明窗净几间,出而展玩,仿佛数十百人之言动状态,涌现于予眼前。且字体不同,标格各异。有瘦劲如铁虬者,有拙朴如古彝器者;或温润如花之垂露,或雄健似剑之拔而弩之张。或严正似直士之靴笏立朝,而幸臣违避;或妩媚如夭桃满树,美女游春,绣陌钿车,人窥颜色。致趣种种,聚于尺幅之间,非其它纪念品所得而及也。”

所以不安者,一是往后几十年乱世,小小书信的命运不问可知,不知毁坏多少,而又存留多少,难免心痛

二是想到保存下来的,如不弃置荒村,亦当束藏高阁,不得为人见

我并没指望它能成为麻将牌那样的国粹,但真希望它在一般人中能保持生命力,不成为死亡的专业知识

至少看到狗屎,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说,这是狗屎——而不是手持放大镜,贴面观察一遍后说“这个因为……所以似乎或许应该不是狗屎”;或者“虽然这个是狗屎,但年轻人/现代人嘛,从狗屎开始也正常的”。

判断力的缺失,和物质的消亡一样令人悲痛

----

无聊小笔记

P42 《绝妙之吊唁书》:“湖帆斗茗当年,愧《漱玉词》一门风雅,衔环此日;幸寒山雪千尺温融,故旧不遗。存殁均感,专肃芜笺,敬申谢悃。”应为“湖帆斗茗当年,愧《漱玉词》一门风雅;衔环此日,幸寒山雪千尺温融。故旧不遗,存殁均感。专肃芜笺,敬申谢悃。”

P57-58《文史谜札和药名谜札》:“或剔焰银红,离魂难索”应作“剔焰银釭,离魂难索”
“仆寒毡旧守,邺架空陈,削残汗简。虽怀千里之心,压尽香奁;尚待十年之字,然而苦心独抱,野性难羁。”应作“仆寒毡旧守,邺架空陈。削残汗简,虽怀千里之心;压尽香奁,尚待十年之字。然而苦心独抱,野性难羁。”

P75 《厨中无米不负梧桐月色》:“问山桃落乎,辛夷开来?”应作“问山桃落乎,辛夷开未?”

P109 《曼殊上人手书铜版插图邮片》:“……楼上玉笙,吹彻白露,泠飞珮玦。黛深含颦,香残栖梦,子规啼月。扬州往事荒凉,有多少、愁萦思结。燕语空梁,鸥盟寒渚,画阑飘雪。”
此词应作“楼上玉笙吹彻,白露冷、飞[琼]佩玦”。《柳梢青》上片原是四字句,但此词为变体,如以通常格式断句,则平仄不协,韵脚无存。

P156《名伎李珊珊》:“民十二年,延律归毕振达”应为“延律师毕振达”